从托云乡回到乌恰县城以后,我住在一个小区的地下室,里面堆的是各种建筑机械,还有点潮湿。在乌恰县城,即便是七八月份,温度也只有20多度,远处的山上,下雨后就是白雪皑皑,太阳出来后又迅速地消失。
乌恰县城的地标乌恰县城的地标,后面是抗震纪念碑建筑队的包工头又给我介绍了一个雇主,是河南周口的老乡,他们是两口子,主要做粉刷工作,来乌恰已经10年了,据说现在起码是百万富翁,他们承包了县政府围墙的粉饰工作,按天工计算工资,一天元,我和他们碰了头,简单了解一下怎么做。因为他们在县城还有其他工地的活儿,所以需要我出工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没有安排的话,我就在县城和周边的地方游荡,这也是我希望的。
乌恰县政府的红墙,我刷的在县城的时候,我一般就是穿着迷彩服戴着奔尼帽,这几乎是在新疆的民工的标配。乌恰县城不大,用我同学的话说,抽根烟就可以从这头到那头,虽然有点夸张,但确实不大。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会关心我的衣着,当你以最底层的身份面对这个社会的时候,真的是自由自在。吃饭就在县城中心的一家昌吉拌面馆,晚上就在路边的烧烤摊上撸羊肉串吃馕。在阳光好的时候,我一般在抗震广场上随意找个不碍事的地方,随意躺在地上晒太阳,迷彩服也耐脏耐磨,真的是席地而卧。中午热了就躺在县城汽车站旁边小树林的草丛里。
到了柯尔克孜人的巴扎日,他们会在县城的一处交易所拉来牛羊和各种瓜果。在巴扎日的时候,我会去买点哈密瓜和老汉瓜,简单的跟这里的居民交流一下。在一个巴扎日上,我第二次在一个维族老汉那里买哈密瓜,给他比划了一下抽烟的姿势,他会心一笑给我卷了一支莫合烟,他的儿子好像有20多岁,坐在拖拉机上,我买了瓜后,他拿刀子给我切开,给钱的时候,有1块没让他找,我像在伽师县学到的礼仪一样,和他握手并说:阿达西!
笑容和眼神是很好的表达方式,对方明白了意思,也回应一句阿达西。
巴扎日交易牲畜的柯尔克孜人我从他们不多的会讲的汉语中知道老人种了5亩地的哈密瓜,他们一般都在县城卖,3毛钱一斤。这些边境的地区的农民,在盐碱化很高的土地上,也是艰难的度日,和内地的农民相比,此地的农民完全靠土地,离开了土地,就没有了生计。他的儿子也到了工作的年龄,但是在这里却没有那么多的就业岗位,只能跟他一起出来卖瓜。
说到此处,不得不提我们之前在英买里乡遇到的事情,因为听说有个工地遇到袭击,我和几个朋友把工地的钢筋用切割机磨出了尖刺做成了长矛,就放在我们睡觉的土炕上,有一天晚上,村里有个人到晚上12点多了过来找啤酒喝,因为当时风声紧,大家都很紧张,差点就刺上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很多农村地区的人们有宗教信仰的约束,不能抽烟和饮酒,但是有的人就偷偷摸摸的出来喝,所以在乌恰很多商店后面都有小酒吧一样的设置,可以供人在里面饮酒。
闹着玩的同学之所以说这一段,是因为和暴力袭击事件有关。听人说,那些袭击者大多来自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村里的老百姓和我们都熟稔,都是极善良和勤苦的人,他们也没有心思搞事情,但是年轻一代的人,互联网还有其他的各种渠道,都可以对他们产生重大的影响。这也是当地的年轻人被年迈的父母或祖父母留在身边的原因,他们也是怕孩子受都不好的影响。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年轻人没有合适的工作,父母亲除了操心生计,还要看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学坏。
乌恰县城,常州援建没活的时候,我准备去中国最西的地方,吉根乡。在这之前,我先去了康苏镇,在那里四处闲逛,认识了一个小巴郎,吐尔逊江,他家住在康苏镇的煤矿家属院,上学是在乌恰县城。那天刚好碰到他出来放羊,他汉语说得很好,还请我去他家的樱桃园吃樱桃。我们聊天很愉快,就拍了照片留念。其实这就是真实的在边境地区各族人民真实的相处情况。
吐尔逊江在他家的果园里临走给我摘的樱桃因为去吉根乡要从老乌恰的边检站过,所以我需要到克州地区首府阿图什办理边防证。
途径上阿图什的巴扎在从阿图什回到乌恰后我换上了冲锋衣,背着背包,在县城中心找车去吉根乡。去那儿的车都是皮卡,坐4个人,凑齐了就出发,一人50块钱。很幸运,那天只在市场附近坐了一会儿就有车去吉根乡,我便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出发了。同行的有一个汉族同志,他参与了喀伊高速的修建,因此知道怎么走最方便,给我们省了很多的时间。
玉其塔什草场去往边境的边防站正在修建的喀伊高速吉根乡和所有的边境城镇一样,人烟稀少,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巡边员,一个将近80岁的柯尔克孜老人,他看到我裤腿上之前刷油漆留下的红色印记,就问我是干什么的,到那里去,我给他看了手机里拍的劳动的照片,老人相信了我不是坏人,他告诉我,他去过北京,见过毛主席。
柯尔克孜老人告别了老人以后,我准备继续朝斯姆哈纳走到最西的边境。在空旷的天地之间,只有我和偶尔经过的挂着吉尔吉斯牌照的汽车,真的是自己呼吸都能听到的一段路程。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路程显示还有很远,我怕半途下雪,就往回走了。
孤独的影子山的那边就是吉尔吉斯斯坦路标很幸运回到吉根乡的时候,刚巧有一辆运送外国人去登慕士塔格峰的旅游大巴从边境回来停在路边,附近修路的洒水车师傅说认识司机,可以让他把我捎回去,回程路上,就我和维族的司机大叔,他要把车开回喀什,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到乌恰县城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新疆边境的2个多月,大多时间都和最底层的劳动人民相处。我们同行的几个人,有从海上过来的船员,有兄弟一起来干活的人,大家远离家乡都是想把生活过好。我们认识的那些个维吾尔族,柯尔克孜族朋友,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大家无不是想把生活过好,都想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作为基层的人民,大家都是希望国家越来越好,家人也越来越好,在我们离开乌恰县城准备回去时,卖哈密瓜的老汉开着拖拉机从我们身边过去,他的儿子坐在后面,我们互相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就此告别。